夜訪孟買歷險記

「小姐，您要葷還是要素？」印度航空空中小姐親切地問。

「素吧，謝謝。」

有Cee的家人同行，還是跟隨大眾，多吃一餐素菜的又何妨呢？

這程由新德里往孟買的印航倒令我刮目相看，服務員樣子標緻，態度誠懇，設獨立電視屏幕，食物異常美味，為什麼跟我同事說的相差那麼遠，難道我之前都冤枉了印航？

方下機，就感覺到一股濕氣，就似香港夏天悶熱的感覺。德里跟孟買的天氣竟可差那麼多。

我們一行四人，甫出機場就乘坐計程車往Cee那住在孟買市外的小姨家。他們說大概半小時便會到。好吧。

天已黑，往車外看，車多得水洩不通，人也多的是，一個個黑黑的人頭在路旁，有走著的，有站著等車的，有坐在路邊的，也有躺在路上的，很明顯這就是他們的家。看來陌生，也看來眼熟，香港的某處也有些露宿者，只不過沒有一家大小而已。

我們的計程車在燈前停下，居然有一個女的手抱嬰孩在車與車之間穿插，她走近我們了，敲了敲我們的車窗，眼睛像是一頭鷹似的眼睛向我們掃瞄式打量，我們都裝作看見空氣似的，她就往下一輛車走了。天下間哪有母親這樣的討錢！她最多也只有我那麼大，年青力壯，何必行乞，況且帶著嬰孩這樣在路上走，太危險了。再回想她的表情，亳無半點裝可憐或羞愧，反而是理所當然的肯定眼神。問了Cee，他說那寶寶可能不是她的，只不過從別處借來作生錢工具。可惡！孟買生活真的那麼迫人嗎？

車又停了，這次是一個油站。我們都下了車，原來計程車司機要加油。我問為什麼他不先加油才後載客，Cee答得妙﹕「他們怎知道有客人呢？油要成本嘛，肯定有了收入才花成本。」噢，引了玉才拋磚。

又上路了，車上山，經過很多住宅區，還未到。

他們說計程車有區域性，我們要下車，轉搭電動人力車(Auto Rickshaw)，只要走過高速公路，很快便到。但願如此，因為我開始急了。

可是一上高速公路，我們就堵下來。這是我平生從未見識過的堵車景象﹕無數條即席自我設計的行車線，寸步難移。我們的電動人力車司機也不是好脾氣的，不用懂Hindi都知道他在不停咒罵。車只要一停，他就開車門下車，站出路邊伸頭探看前面情況。只要一可以行車，他就像發了瘋的加速，但可行的路其實不長，所以又一下子與前面的車超近距離的殺停，Cee的父母說了幾句也不見效。有一次，他真的踫了前面的電動人力車！雙方竟然可以當沒事發生似的。

小姨打電話來，告訴我們往返孟買市中心的火車發生了嚴重事故，架空輸水管倒塌，壓住一輛列車。火車全面停駛，上班一族正要下班，所以都改用高速公路回市郊，整條公路處於膠著狀態。

三天內見證了兩宗嚴重火車意外，可能性有多高？在汗流浹背的氣溫下，也不寒而慄。

結果我們足足用了差不多三小時才到小姨家。我一路上當忍者，所以即使見了Cee那可愛的雙生兒表妹也擠不出笑容，只是一直衝往洗手間，現在回想起都覺得有些虧欠。

後記﹕同事A先生翻查了紀錄，說去年印度秋天也只有兩宗火車事故，都通通給我碰上，我的運氣太好了。
(http://timesofindia.indiatimes.com/city/thane/Pipeline-falls-on-train-2-killed/articleshow/5152235.cms)